社會記錄：安德魯 中國國家大劇院的設計者

　　影像：

　　安德魯：你知道這是什么嗎?這可不是北京歌劇院,這是一粒種子,一粒猴面包樹的種子,瞧這樣子,多像歌劇院,我很喜歡這種形狀,在歌劇院投標的時候,我口袋里就有一粒。

　　記者：原來是這種子給你靈感

　　主持人阿丘：剛才那位拿著種子的老人叫安德魯，安德魯！——這個名字相信這兩天大伙經(jīng)常聽到，沒錯，他就是那位法國建筑設計師，法國戴高樂機場和中國國家大劇院的設計者。（大劇院鏡頭）

　　主持人阿丘：上個星期，由安德魯先生設計的巴黎戴高樂機場發(fā)生了坍塌事故。

　　安德魯鏡頭、事故現(xiàn)場鏡頭。

　　主持人阿丘：從常規(guī)上來說，調(diào)查建筑物發(fā)生坍塌事故的原因都會從兩個方面進行，一是施工質量是否保證、二是設計是否合理，作為戴高樂機場的的設計者，安德魯先生的心情最近肯定不好過，而上個周末發(fā)生的一件事情，肯定讓安德魯先生覺得更不舒服。

　　畫外音：據(jù)《人民網(wǎng)》報道5月28日，法國幾大主流媒體《世界報》、《費加羅報》和《解放報》等均收到一份匿名材料，矛頭直指安德魯，揭發(fā)安德魯在國家大劇院設計招標過程中舞弊。事實上，同樣的匿名材料近一年前就已送抵法國司法部門，巴黎法庭當即接手巴黎法庭當即接手，并于去年7月以“濫用社會財產(chǎn)罪”立案，由財政預審法官負責進行偵查。

　　主持人阿丘：投標過程中舞弊，被法國當局進行初步調(diào)查，那么調(diào)查結果是什么？換句話說，安德魯在投標的過程中都做了些什么？咱們國家大劇院的建設單位是不是被他蒙蔽了？—— 《京華時報》沒有作詳細的報道，我們的記者找到了。涉嫌在咱們的國家大劇院投標過程中舞弊!這安德魯跟咱們中國還真是有緣呀,可都不是好事.他設計的機場塌了咱們遇難了同胞,這次又跟咱們大劇院有關.大而且就這大劇院，從它沒誕生就在咱們自己這兒惹來爭議不少,不知這次法國人針對安德魯?shù)恼{(diào)查又會惹出些什么.

　　一段同期

　　主持人阿丘：祁歡老師曾在法國進修，了解法國的司法制度，這兩天也留意過法國當?shù)孛襟w對安德魯被調(diào)查這一事件的報道，知道安德魯被有關當局初步調(diào)查意味著什么。不過,在請祁老師為我們介紹情況之前，我想先跟您說一說下國家大劇院從設計招標到現(xiàn)在的經(jīng)過，了解這個經(jīng)過會才能理解律師的觀點。來一起回顧一下。

　　（解說）1958年，周恩來總理提出建設國家大劇院，并批示，地址“以在人民大會堂以西為好”，國家大劇院的建設被列入“十大國慶工程”。但由于受當時經(jīng)濟條件限制，這一工程未能實施。1997年10月 中央決定在人民大會堂西側空地盡快興建國家大劇院。1998年4月，公開進行建筑設計國際招標國家大劇院，計劃投資25.5億元，在招標過程中，共收到69個方案，其中國內(nèi)32個，國外37個，安德魯?shù)姆桨钢袠?，預計造價為45億。

　　主持人阿丘：安德魯提供了一個什么樣的方案呢？回憶一下剛才他手里的那顆種子，國家大劇院的外觀，就像那顆猴面包樹種。

　　安德魯：這就是我們在投標時提交的畫面，在競爭時，我們就是這么構想的，水面上探出一個球，它固定的兩部分，由玻璃隔開，最終這個想法，被接受了。

　　畫外音：這是我們的記者兩天前拍攝的，正在施工當中的國家大劇院，劇院表面將會貼上一層閃閃發(fā)光的金屬，國內(nèi)的媒體把劇院的造型形容成是一顆閃亮的 “鳥蛋”，鳥蛋的四周都沒有門，而是環(huán)繞的水池，觀眾要從水池外的地下通道進入同樣在地下的大劇院。

　　主持人阿丘：幾乎就是從宣布招標結果的那一天開始，安德魯方案就遭到了廣泛的質疑，50多名中國科學院和工程學院的院士，以及一百多名建筑師，聯(lián)名向有關部門提出建議，要求廢除安德魯?shù)脑O計方案，他們認為，無論是從建筑的外觀還是功能上來說，這個設計都是非常不成功的。

　　藝術理論家 蕭墨：我認為建筑和周圍環(huán)境協(xié)調(diào)，這是對建筑師，一個起碼的要求，它一個體量太大，一個形式上太突然，跟周圍建筑沒有任何聯(lián)系，所謂協(xié)調(diào)就是說，一個東西，和另外一個東西協(xié)調(diào)，應該說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兩個之間又有差異，是對立統(tǒng)一的，現(xiàn)在看來，它和周圍環(huán)境，只有對立沒有統(tǒng)一。（劇院和人民大會堂的關系鏡頭）

　　清華教授 彭培根 ：安德魯那個東西，就是將來你在景山上面，看下來的話，（其他建筑）都是跟中國文化，跟紅色中國，共產(chǎn)黨革命有關系的，只有它是一個光禿禿的，大的，亮得不得了的，一個金屬球，說得不好聽是，外太空掉下來的一個大雜種。

　　藝術理論家 蕭墨：它的穹隆頂是個，外凸的一種曲線，也就是曲線是向外拱的，我們的紫禁城的，包括天安門，還有紫禁城，新華門這些建筑，它的屋面是凹曲的，向里面凹的，雖然都是曲面，曲的方向不一樣，這也是不統(tǒng)一，顏色也不統(tǒng)一，我們的天安門，是黃瓦，是紅墻，白色的臺基，它這是，完全是光滑的一種金屬球。

　　主持人阿丘：話說到這，我為您介紹一下安德魯這個人，這個人是全世界都知名的建筑設計師，在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他的作品，咱們國內(nèi)的上海浦東機場、上海東方藝術世界等都是他設計的，他的設計風格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大膽、前衛(wèi)，反傳統(tǒng)。剛才那兩位專家提出的，建筑物與周圍的環(huán)境是否協(xié)調(diào)的問題，安德魯有自己的看法，而國內(nèi)也有一部分專家贊同安德魯?shù)目捶ā?/P>

　　安德魯：首先我并不認為人民大會堂代表了中國傳統(tǒng)的建筑風格，沒有什么可以取代它的位置。實際上人民大會堂在中國傳統(tǒng)建筑的基礎上融合了很多西方的建筑元素。這是一種融合，那是一個時代。這是那個時代的建筑，但是我們不能說這就是中國古代傳統(tǒng)的建筑。我們只能說屬于某一個時代的建筑風格。我看到一些中國人，到麥當勞去吃飯，他們穿著，中國生產(chǎn)的運動鞋，牛仔服，也沒見他們，穿著長袍馬褂，在這樣一個，日新月異的時代，每個人都在吸收著，新的知識信息，我為什么要設計，一個屬于長袍馬褂，那個年代的建筑呢，另外還有人居然認為，建筑是靜止的，那么我怎么能用水泥，來建造一座，中國傳統(tǒng)的建筑呢，傳統(tǒng)的中國建筑，是用木頭和石頭，蓋成的，可不是鋼筋水泥，所以無數(shù)個理由，告訴我，我不能這樣做，不能把自己局限在，中國傳統(tǒng)風格里。

　　清華大學教授 吳耀東：那么我是覺著故宮是，明清那個時代的，歷史的一種反映，毫無疑問，那么人民大會堂呢，是50年代中國，那段十大建筑時期的，那種歷史的一種反映，那么談到今天的國家大劇院，國家大劇院建設要到21世紀，這樣一個始點建設出來，那其實我想反問一個問題，你覺得再蓋成，一個像人民大會堂，或者像故宮一樣的房子，在旁邊好嗎？

　　清華大學教授 吳家煥：在這個地方現(xiàn)在加入，這么一個（建筑）進來了，它又藏在人民大會堂的后面，不是在主要路面上，也不是在廣場的正面，有這么一個，我覺得有了變化，有變化的和諧，矛盾的統(tǒng)一，矛盾的和諧，差別的和諧，這種很可貴很好。

　　安德魯：有些人覺得我設計這個屋頂純粹是出于美觀，或者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那他們就錯了，我并沒有。在其中融入我個人的東西，也許有一點。但是在設計時，我首先考慮的是要通過某種手段通過這個作品為人們做點什么。

　　主持人阿丘：剛才那幾位專家和安德魯本人的觀點，我覺得他們說得都很對，都很有道理，但是誰更有道理，最后只能由建設方選擇了！

　　周慶琳：（業(yè)主委員會）我覺得安德魯?shù)淖髌坊旧线€是屬于理性的，你比如說現(xiàn)在大家對這個殼到底是有用沒有用，這個問題爭議很大。實際上我覺得，你仔細分析來講我覺得這個殼是不能缺少的。而且它這個殼的功能是，它的下邊是什么呢，它下邊是，幾個觀眾廳的休息廳。大家知道每個劇院它外面都有休息廳，那么這個休息廳，他怎么處理呢，就是他把它扣在殼的里邊了。他不是說把它（放置在外），實際上我就說，每一個建筑它都有這么一個外殼，只不過形式不一樣，有的是方的，有些是長的，那么它這是個圓的。

　　主持人阿丘：最后的結果是，安德魯自己根據(jù)這些質疑的意見進行了很多修改，2000年4月，大劇院破土動工了，但是，即使在動工之后，關于設計方案的爭論一直沒有停止，于是，在動工之后三個月的時候， 國家大劇院停工待命，向社會各方，尤其向有關專家征求修改意見。

　　清華教授 吳耀東：那時候有一年的爭論和討論期，包括這個論證可行性研究。當然在我看來，因為正好那段我在法國，在一起做這個，跟安德魯一起做國家大劇院這個初步設計，我恰恰覺得是那一年讓整個國家大劇院的設計完善了起來。

　　解說：安德魯進一步完善自己的設計方案，而持反對意見的專家們繼續(xù)堅持自己的看法，一年多以后的2001年12月，國家大劇院在不同意見的紛爭中正式動工，2003年12月，大劇院工程封頂，金屬大鳥蛋的造型開始呈現(xiàn)在人民大會堂的西側。

　　主持人阿丘：大劇院已經(jīng)封了頂，可以說工程建設已經(jīng)接近尾聲了，就在這個時候，上個星期，法國巴黎戴高樂機場發(fā)生了坍塌事故，而機場的設計者，正是國家大劇院的設計者安德魯。據(jù)大劇院業(yè)主委員會介紹，事故發(fā)生的時候安德魯在北京，第二天，他就返回法國，配合有關當局對坍塌事故的原因進行調(diào)查，而就在他回法國的幾天之后，當?shù)氐拿襟w開始登出報道，說安德魯涉嫌在大劇院招標的過程中有舞弊的行為，曾經(jīng)被初步調(diào)查！那么，這個調(diào)查的結果怎么樣，這件事情對安德魯本任何國家大劇院的建設會有什么樣的影響呢？

　　主持人阿丘：根據(jù)這位專家說的看法，目前并不能斷定戴高樂機場的事故是否跟安德魯?shù)脑O計有關，更不能斷定安德魯在中國國家大劇院的投標過程中有什么問題，去年七月份就開始的調(diào)查到現(xiàn)在才被媒體報道，恐怕是因為安德魯在最近幾天成了焦點人物。那么，我們的國家大劇院，它的建設有沒有受到什么影響呢？

　　施工現(xiàn)場

　　王爭鳴 業(yè)主委員會黨委書記：對我們沒有任何影響，因為我們的工程一切還在照計劃進行。所以那邊的事故對我們的工程進展不存在任何影響。當然這件事情也對我們更加敲響了警鐘，盡管我們對這個質量一貫是高度重視，但是這個事故發(fā)生了以后我們會對這個質量安全會更加重視。

　　解說：王爭鳴書記說，目前施工已經(jīng)進入后半階段，工人們正在給大鳥蛋貼上金屬片和玻璃片。

　　王爭鳴 業(yè)主委員會黨委書記：一個是給它“穿外衣”，還有一個就是給它“裝內(nèi)臟”，就是這些機器設備的安裝，另外還得在里頭給它“貼表皮”，就是內(nèi)部裝修。

　　主持人阿丘：我們對王爭鳴書記的采訪是在媒體報道安德魯涉嫌在國家大劇院投標過程中有舞弊行為之前，媒體作出報道以后，我們的記者又找到了王爭鳴書記。

　　電話采訪王爭鳴：

　　記者：您對媒體這兩天關于安德魯?shù)膱蟮雷骱卧u價？

　　王：這是一個好幾年就已經(jīng)說的問題了，這是個很無聊的問題，完全是，

　　記者：真實性如何評價？

　　王：你想啊，幾年就說過他的真實性會怎么樣呢

　　記者：就是說這個問題不存在是嗎？

　　王：那當然啦，幾年前就說過的問題，如果是真的能耗到現(xiàn)在嗎？所以這是一個很無聊的問題。

　　記者：對媒體的做法有何評判？

　　王：媒體嘛，我們覺得可以不理睬它。

　　記者：對安德魯本人你們是什么樣的態(tài)度，是信任還是不信任？

　　王：我們對他當然是信任的，至少到目前為止信任。

　　主持人阿丘：業(yè)主委員會對安德魯持信任態(tài)度，看來，大劇院的建設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除非法國當局在調(diào)查之后認為對機場事故有安德魯?shù)呢熑?，或者他們發(fā)現(xiàn)足夠的證據(jù)能夠證明安德魯在投標中的舞弊行為。好，有關安德魯，大劇院的報道今天就到這里。希望日后還可以為大家提供更多的消息。我們更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僅僅是有關科學探索，藝術追求的爭論。謝謝收看《社會記錄》！

　　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社會記錄》周一至周五23：30首播，次日4：40，15：30 重播